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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一篇完]遙滿短篇--《謊言的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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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雲海之音 周二 7月 10, 2012 11:13 pm

《謊言的背後》

毛毛細雨在風中飄零,樹葉掛在樹上,被風吹得沙沙作響。雨點灑落在白色的別墅上的每一處,打在落地玻璃窗上的雨點積少成多,逐漸把原來屋內清晰可見的事物都給模糊了。現在只能隱約的看到一個曲髮少女坐在沙發上,手上拿著一只酒杯。
「還沒有睡嗎?」一個穿著白色長袍的長髮少女走向她,拿過對方手上的酒杯,溫柔的問。
「『她』失蹤了整整一年多了,怎麼還是沒有『她』的消息?還是說,妳有什麼隱瞞著我!?」曲髮少女朝長髮少女吼道。
「妳喝多了,我給妳倒杯茶。」長髮少女轉身走向廚房。
「雪奈,對不起…我……」曲髮少女滿是歉意道。
「沒關係的,美智留。」雪奈轉過頭來,給了她一個微笑表示她並不介意。
「別給我倒茶了,我倒想跟妳聊一會。」
雪奈坐到美智留身邊,看著她。這一年以來,美智留偶然有那麼一個晚上,她都會坐在沙發上喝紅酒,直至喝光那一瓶,她才會返回睡房休息。而大多時候,她也只是坐在沙發上,等著雪奈回家。
有時候,特別是一些特別的日子,美智留總是放縱自己,醉倒至天明,在沙發上睡著的她,眼角總掛著淚珠。美智留以為,每一個以等候雪奈下班回家為藉口的晚上,雪奈也毫無保留的相信她的謊言。但是其實她並不知道,雪奈早就知道她根本就睡不著,坐在沙發上,讓自己不自覺的產生睡意,又或是喝喝酒,帶著醉意入睡。
一年來的光景,使美智留消瘦不少。

「雪奈……妳說『她』會否是出事了……?」
聽到美智留的問話,雪奈很是震撼,但她知道,這只是美智留毫無憑據的猜測。
「妳想得太多了,遙那傢伙又怎會忍心掉下妳呢?依我看來,她準是已經被人救回,現在在想辦法彌補妳沒有她的日子。」雪奈笑道。
「但也不可能一年多不回家吧!?」美智留反駁道。
「或許她想找一些好地方,回來陪妳去以作補償吧。」雪奈只能這樣說,美智留要不相信的話,說什麼她也不會相信。
「或許吧…抱歉,我有點累,先去睡了。妳剛下班回來,定必很累了,也別太晚喔。」美智留努力的擠出了一個笑容,在雪奈眼中,那個笑容是苦澀的,是勉強的。
「美智留!」在美智留踏出客廳之前,雪奈把她喊住了,她回過頭來疑惑的看著雪奈,雪奈頓了頓,開腔道:「沒什麼,晚安。」
「嗯,晚安。」


很久沒有妳的消息了,
到底,妳什麼時候才回來我身邊?
那天的事,我還是忘不了。
美智留躺在床上,久久不能成眠。

當天的事還是猶如昨天發生的一樣,歷歷在目;也像影片那樣,不斷的在腦海裡逐格重播。

那天,正值暑假期間,那是她倆在國外一起度假之旅結束後回國途中。

在暑假來臨之前,她們一家四口本來計劃了乘著暑假這個多月的時間,到意大利遊玩。但是,就在暑假來臨前的一個月,雪奈卻突然獲邀出席在巴黎所舉辦的一個時裝設計交流會暨時裝展。出發日期是在小螢放開始暑假的第一個星期。小螢為免雪奈要過一個孤獨的暑假,也希望讓阿遙和美智留過二人世界,所以選擇了隨雪奈到巴黎去。

遙和美智留用了兩個多星期的時間遊意大利,以米蘭為首站,再到佛羅倫斯,羅馬為終點站。在佛羅倫斯那站,阿遙遇到了以前同是田徑選手的愛爾莎。原來愛爾莎舉家遷往了佛羅倫斯。難得遇到老朋友,當然要聚舊。那幾天,愛爾莎充當二人的嚮導。保留著的濃厚中世紀味道的佛羅倫斯,有很多畫廊及藝術館之外,整個城市有著濃厚的藝術氣質,來到這個充滿藝術氣質的城市,這個城市,給予了她很多作畫的靈感。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跟愛爾莎分別後,遙和美智留繼續她們的旅程。
誰也沒想到,這個旅程竟不能快樂到最後。最終竟要用淚水為這個旅程畫上句號。
遙的音容,在那天以後,她再也看不見,聽不到了。

想到這裡,美智留的淚水徐徐落下,她哽咽的道:「遙…妳到底在哪?怎麼還不回來?遙…我很想妳,妳知道麼?」


原諒我們的不誠實,
我們只是不忍心看見妳受傷。
當雪奈在房間處理工作上的文件時,陣陣叩門聲把她從工作堆裡拉了出了,來人的是端來了兩杯熱騰騰的巧克力的小螢。一杯是她的,另一杯,是小螢自己的。
「謝謝,怎麼還不睡?」這些年來,每當自己在通宵工作時,小螢總會給她沖來一杯熱巧克力或一杯熱鮮奶。雪奈接過那杯熱巧克力,巧克力的香氣彌漫著整個房間。她呷了一口巧克力,濃淡適中,小螢的技巧真的越來越好,喝過比咖啡還有營養的巧克力,人也精神起來了。
「雪奈媽媽…我真怕美智留媽媽會撐不住。她現在這個樣子很叫人擔憂呢!原本打算待她心情恢復過來了就告訴她,但她一直都是這個樣子,我在想…我們當初的決定是否錯了……」小螢坐在雪奈的床沿,面對著坐在椅子上的雪奈道出了她的想法。
「小螢,我又何嘗不是跟妳一樣?可是要是這樣能減少她的傷痛,我寧願永遠隱瞞著她。再者,我們答應過的事,可不能反悔。即使要告訴她,也得待下個月,過了這些日子再說。」雪奈嘆了一口氣後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想騙她,我真的怕會把她打進另一個深淵。」


天意弄人,
到底是考驗,還是上天嫉妒?
遙的失蹤,對美智留的打擊很大。
在她們回國的途中,遙失蹤了。

在英國轉機回國的那天下著毛毛細雨,她們所乘坐的航班如常起飛,乘客們如常的辦理登機手續,而遙和美智留剛好也是這班航機的其中兩名乘客。但是看似如常的一切,竟在快回到國家時,打破了一切。

不知道什麼原因,轉機的那天美智留開始有一點點感冒。但是礙於她覺得並不是很嚴重,所以沒有告訴遙自己不舒服的事,也不知道為什麼遙沒有察覺到。在安檢的時候,經過測量體溫的機器時,又沒有顯示自己在發熱,所以美智留更沒有在遙面前提及。

飛機準備在毛毛細雨的天氣下,在濕漉漉的跑道上滑行。
「遙,我有點不好的感覺。」美智留以為,這種不好的感覺,是因為感冒所致。她霎時間也沒有想到竟是不祥之兆。因為感覺不舒服,所以還是先向遙說一下比較好,免得她有個萬一,也不會把遙嚇壞。遙最緊張的人就是自己,本來不告訴她,就是不想她為自己而操心,但現在真的感到異常不適,所以也不能不告訴她。
「妳怎麼不告訴我呢?回去的日期可以延期,但生病了就不能拖延治病的時間嘛。」遙果然很是著緊,語調中有一絲不滿,三分憂心,「這樣吧,我們現在下機,我跟妳先去看醫生!之後的事再說吧。」
「不,反正也不太嚴重。遙,我的手提包裡有藥,吃了藥後,我在飛機上休息下就好了。要不然,回到日本時再看醫生吧。我不想耽誤了人家的時間。」美智留拒絕,縱然明白遙是為了自己的身體著想,可是她不想勞煩人家要卸下她們的行李,也怕會妨礙了機上其他乘客。
「那好吧,好好休息。要下機的時候我叫妳。」自知說不過美智留,且距飛機起飛還有一分鐘,她只好看著美智留吃藥,然後脫下外套細心的給美智留當被子蓋,自己則看著伊人,不敢合上雙目,生怕她會在中途出事。

當飛機飛到日本海的上空時,機上除了機長們和空中服務員們外,基本上所有搭客也在夢鄉裡。就連想要看守著美智留的遙,也敵不過睡意的侵襲,也睡著了。
機艙內出奇地寧靜,寧靜得有點可怖,而且更有種不祥的寧靜感。這種不祥的寧靜感,在睡夢中的人們以及空中服務員們,誰也沒有感覺到。
這種不祥的寧靜感迫近機艙裡的每一個人,死神悄然的靠近這班航機,引領航機上的每一個人進入冥界。

就在經過日本海中央的上空,飛機的引擎突然失靈,朝日本海墮落。
飛機突然下墜所形成的離心力,使所有睡著了的乘客都驚醒了,也嚇壞了醒著的乘客。空中服務員立即指示乘客們穿著救生衣跳機逃生
「美智留,妳怕嗎?」遙捉緊美智留的手。
「有妳在我身邊,還用害怕嗎?妳到哪裡,我就跟在妳左右。」美智留甜絲絲的,不慌不忙的說,「我怕的,是她們二人又要過孤獨的生活。沒有我們的日子,我怕她們受不了沒有我們的生活。」
「放心吧,她們不會受不了。因為她們會等待我們回去。」遙說道。

坐在她們前後的乘客聽到二人情話綿綿,他們都不約而同的投以既好奇又驚訝的目光,生命快要終結了,這二人還有這樣的閒情逸致聊天,真的不禁要向她們寫個服字。
有些乘客們還沒有來得穿救生衣,有的來不及跳機,飛機就畢直的直插進日本海裡去……


那個消息,就像炸彈那樣,
投到我們的心房。
那夜,我們擔心得無法入眠。
『以下是一則國際新聞,日本時間八月十日凌晨一時零三分,一架由英國飛往日本的航班,於日本海上空墜落。事件發生後,有關部門立即駛打撈船出海搜救。機上的機組人員以及約三百多名乘客死亡,十多人失蹤,二十多人受傷,死者中有一百多名為日本人,四十多人為法籍人士,其餘則為來自不同地區的人士。有關當局正調查飛機失事原因及繼續搜救失蹤人士及打撈俗稱黑盒的飛行紀錄儀。遇難者家屬可致電航空公司確認死傷者及失蹤者名單。』
這天的交流會結束,小螢和雪奈返回了下塌的酒店。經過一天的疲勞,終於能休息了,洗澡過後,小螢扭開了電視看新聞。縱然是多累,母女二人每天也會看新聞。
這天,雪奈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剛好播放著這段新聞。
「雪奈媽媽!妳看,新聞說有一架由英國飛往日本的航班墜機了。不知道會否是遙爸爸她們所轉乘的那班機呢?」小螢焦急的問。
「我不希望是。但按照遙她們給我們寄來的明信片,再算算時間,跟這航班預計到達日本的時間實在很吻合。」雪奈皺皺眉,說道。
「那麼…我先給航空公司打電話,確認一下吧?」小螢道,雪奈允許,而她自己則聽接剛響起的手提電話。
二人幾乎是同一時間放下話筒,多年來的相處,使她們不用言語也能知道對方的心意。小螢連忙拿出二人來巴黎時的皮箱,收拾行裝,而雪奈則繼續打電話。
「皮爾,我是雪奈。抱歉,明天我不能來時裝展的閉幕式了。我有點要事要先回國,挺緊急的……這太麻煩你了,不太好吧…那好吧,謝謝喔!」
皮爾是雪奈唸大學時在她大學二年級時,以交換生身份在KO大學學習一年半,皮爾跟雪奈在那一年半裡成了朋友。皮爾畢業後,向時裝界這個跟他的專業完全扯不上任何關係的職業進軍。
「雪奈媽媽,我已經收拾好我們的行李了,什麼時候要走了?」小螢坐在床沿上問道。
「還不知道呢,不過皮爾說會盡快給我們安排。一定要好好答謝他了,因為這次是他請我們。」


她的心願很簡單,
但對於我們,又或是妳,
卻是那麼的沉重。
當雪奈和小螢回到日本後,她們立即到醫院去看望美智留和遙。醫生告訴她們,美智留自救起後就一直昏迷著,而遙的生命一直都很危險,有隨時離世的機會。二人選擇了先去看看遙,回來再看望美智留。
及至遙的病房門口,只見一醫生從裡面走出。
「妳們是天王小姐的家屬吧?打從今早起,她的情況就不樂觀,所以妳們還是爭取時間見她吧。」他看看病房又看看雪奈,說道。
「謝謝醫生。」

「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妳不是說要月底才回來的嗎?」病床上的遙身上插滿了喉管,目光散渙,虛弱的問道。
「妳們出了意外,妳認為我能安心嗎?即使我安心,小螢也不安心。」雪奈坐在椅子上,一臉理所當然的說,樣子從容的她,在語調中帶著憂傷。從以前到現在,她還是那麼懂得掩飾自己的真感情。
「遙爸爸,妳會沒事的!我來幫妳……」小螢走近遙,心痛但強裝鎮定的說。
「不用了,妳這傻丫頭。」遙輕撫著小螢的髮絲,說道。
之後,她狂咳了數聲。
她的聲音讓聽者覺得她無力,但她還是支撐著。
「小螢、雪奈……能不能拜託妳們幫我一個忙?」
小螢含著淚頷首,雪奈一副『沒問題』的樣子,但她心裡很是悲傷。
二人把耳朵湊到遙的唇邊,讓遙把她想交託的事道出。


那場曾給予我幸福感的夢,
終究都醒來了。
如果可以,
真的希望從來沒有醒過來。
三十分鐘後,小螢和雪奈神情沉重的走進美智留的病房,但是美智留還是昏迷著。
昏迷期間,美智留見到遙。
她和遙在一個如人間仙境的地方很幸福快樂的活著。
每天早上有遙在海邊看著自己暢泳,上岸後,有她買來的鮮榨柳橙汁。喝過柳橙汁,她總會陪伴自己左右,二人走在軟沙上,享受著海風的味道。
漫步沙灘過後,二人緩緩的走回一間白色的房子。

回到屋裡,美智留會在庭園架起畫架,面對著大海畫畫。路過的人們,總以為她畫的是海洋,其實不然,只是她喜歡聽潮汐漲退的聲音,而這些聲音總能刺激她繪畫的靈感。每一次的題材不一,但都是一些疑幻似真,有點帶有魔力感覺的畫。而她的題材,離不開自然和遙。
她不會把人像畫到畫裡去,但總會以不同的方式表達『風』對她的重要性。
遙總是在美智留繪畫時彈奏一曲又一曲的樂章,直至美智留在黃昏前收拾畫具的那刻。

黃昏的來臨,使二人停下一切的工作,美智留依偎在遙的胸膛上看著夕陽西下。

一天之內,她們最喜歡的就是夕陽西下的那段消逝得很快的光景。

某一天,海灘上的腳印,只剩下一雙。
不知道為什麼,那天沒有人看她游泳,沒有鮮榨柳橙汁;沒有另一雙腳印,也沒有琴音相伴。
夕陽西下的時候,只剩下獨自一人。
一切變得寧靜得不可置信,彷彿一切變得再毫無意義。
嘟、嘟、嘟……突然,耳邊不斷響起這很有規律的聲響,到底這是什麼聲音?
不過,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遙!遙到哪裡去了!?

遙…遙…遙!
心底裡的吶喊,終於透過嘴巴,喊叫了出來。

「遙!」
夜闌人靜的病房裡,美智留的喊叫聲驚醒了在看守著她,但剛稍稍閉目養神的雪奈和睡著了的小螢。
她坐起來,喘息著,額上還冒出了冷汗。
「美智留,妳終於醒過來了。妳等一下,我去叫醫生。」說罷,雪奈離開了美智留所在的私人病房,找值班醫生去。
不消一會,雪奈跟醫生再次回到病房,稍作檢查後,值班醫生報告說美智留已無大礙,但為了安全起見,還是留院觀察一天。
「雪奈?小螢?…為什麼?」
雪奈把從她接到消息到美智留醒來期間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她,但是唯獨忽略了遙。
「遙呢?遙在哪!?」美智留圍顧四周,發現沒有了最熟悉的人的身影。她激動的抓著雪奈的雙手,焦急的問。
只見雪奈和小螢別過臉去,避開了她的目光。
眼淚在小螢的雙眸打滾,好像一眨眼就會掉下來似的。
而雪奈則緊咬著下唇,一言不發。
美智留沮喪的把雙手從雪奈的手腕上無力的滑下。
「她已經……」

意識到美智留要說的話,雪奈回過頭去打斷了她,她輕輕的道出事實:「她失蹤了。」
淚水禁不住如雨般徐徐落下,美智留雙手掩臉,痛哭失聲。
雪奈上前去把她擁進懷裡,懷裡的美智留像個小女孩般,哭得更猛。那一刻她心痛極了。
三個月前,哭成淚人的小螢撲到自己懷裡時,她也心痛極了。
看著兩個哭娃娃,她很有哭的衝動。真的很想乘著這個晚上,乘著二人不察覺,好好的哭一下。可是,她還是把淚忍著,不容自己落淚。因為這個家,就數她最大,除了遙,她也最堅強了。失去遙的美智留,實在脆弱。
小螢的淚水再次落下,上一回灑下熱淚,是三個月前。
三個月後,美智留醒過來的這一夜,淚水再次落下。她緊握美智留的手,像是要給她一點支持,給她一點鼓勵。


淚水,無意識的落下。
原來我的生命早離不開妳。
沒有妳的生活,
我不知道如何走下去。
在醫院觀察一天後,雪奈和小螢就把美智留接回家了。
回家後的一星期裡,美智留整天只知道發呆,終日一言不發,不苟一笑。
她的身心,就像是被掏空了似的。為此,雪奈和小螢嘆了不下十次的氣。
風不能沒海,海不能沒風這個道理,她們都明白。但似乎這個打擊對美智留來說,比她們想像中還要沉痛。
終於,一個星期後,美智留開腔說話了。
「雪奈,遙失蹤後的報章雜誌,家裡還有嗎?」那天黃昏,美智留來到雪奈的房間,問正在畫的設計圖的雪奈。
「美智留……抱歉,我和小螢怕妳看了會更傷心,所以沒有儲起來。」雪奈停下手上的工作,執著筆的抬頭,一臉歉意的說。
「沒關係。」美智留苦笑道。
「美智留!」雪奈在美智留離開房間之際,把她喊住了,她回過頭來疑惑的看著她,雪奈頓了頓,開腔道:「沒什麼,只是想叫妳想開一點。看見妳這樣,遙她……會痛心的。」
美智留離開後,雪奈把筆放下,靠在椅背上。仰著頭,輕輕嘆息。
自這次以後,美智留回復沉寂,很少說話。

每當夜闌人靜,只剩下她一人還沒有安歇時,她總會坐在沙發上,感受著遙昔日在這個位置坐著時的感覺。雖然沒有她的溫度,但是她的氣息還在。
不知道從哪時起,已經習慣了偶爾開瓶紅酒,細細的呷著,想著過去的一切,想著她的夢。
夢,不光是呷著紅酒時才想起,有時候光是坐在沙發上也會不期然的想起。

想到夢境,她寧願從雪奈口中得知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想到遙,她的淚水,會不自覺的落下。心,就如撕裂的痛。

每一夜,呆坐至雪奈下班回來,她提醒過後,自己才『懂得』去睡。

有時候,她帶著淚睡下。
要是醒來發現枕邊一片濕,那表示淚水又在無意識的悄然滑下。
有時候,她帶著淚的等待天明,希望翌日就能看到遙。


真相既然如此殘酷,
為什麼還要給我希望,
要我跌得更痛,又是為什麼?
無了期的思念與等待,教美智留力歇心疲。
但是她還是要等下去,因為她相信,相信遙會回來。
她永遠相信遙不會撇下她置之不顧。

一年的光陰裡,美智留都在思念,在等待。
但是,她所思念和等待的人,始終未曾出現過。
雖然曾經懷疑過雪奈和小螢是否在說謊,但她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

距離去年發生事故,遙失蹤的日子,不經不覺已經一年零一個月了。
距離上次美智留向雪奈吼叫,也已經大半個月了。
但遙到現在還是下落不明。

這個九月,從九月一日到現在,已經間斷的下了十多天雨。這天又是一個雨天。
當美智留正在客廳,幽幽的撫摸著那遙以前經常彈奏的白色鋼琴時,家庭電話響起了。
「喂?」
『喂?是美智留?我是雪奈。』
原來雪奈今天臨時要加班,但又約了一個將婚少女的家人來她們家拿婚紗。由於那少女翌日就要出閣,所以不能更改時間,只好託美智留幫她從房間拿出婚紗,交給少女的家人並順道收取費用。
美智留答應了雪奈,放下話筒後,她立即到雪奈的房間拿出婚紗。她很快就找出了雪奈今天要交貨的那襲緍紗,但就在走出房間的時候,她不慎把雪奈放在工作桌上的無耳瓷杯碰到地上去。幸好水杯裡沒有水,也可幸沒有跌碎。但它也滾到離房間挺遠,雪奈的衣櫃前。美智留把緍紗小心翼翼的放在雪奈的床上,俯身去拾起瓷杯。
就在這刻,她止住了拾杯子的動作。

因為她看見了一個半透明有蓋的膠箱,膠箱若隱若現的讓美智留看到一個為之一震的字:遙。
美智留先把雪奈的瓷杯放回工作桌,再轉身走去那惹起她莫大好奇心的膠箱。
她把蓋子打開,蓋子就像雪奈的房間一樣沒有半點塵埃,可想而知,應該是有人經常拭擦。
在膠箱裡的,全都是一張張的舊報紙。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斗大的數個字:永別了!天王遙 天才殞落
看到這數個大字,美智留不敢相信。
美智留顫抖的拿起報紙,細心的閱著報導。這篇報導,如同一個炸彈,炸痛了美智留的心;也如同一道雷擊,擊得美智留無法再思考任何事。
她沒想到原來遙已經在一年前已經死去,也沒想到她一直被瞞騙著。
如此親厚的家人,竟然是騙子,現在竟覺二人變得很陌生。
她們對待自己的好,是為什麼?
是純粹的關懷,還是另有所圖,美智留一時間也分辨不了。

可是,她還是故作冷靜,先把報章放回箱子裡,蓋上蓋子。她無神的把婚紗拿到樓下,等待客人的來臨。交收過後,美智留失神的坐在客廳裡。在她的腦海,不斷飄著剛才的幾個大字,同時聽裡再次響起雪奈自遙出事後跟她說過的每一句話。她已經分不清,到底自己看到的還是聽到的才是真相。

小螢雖然對於美智留在客廳呆坐已經習已為常,但她還是隱隱的感到有點不一樣,可是又說不出是什麼不一樣。於是她走向美智留,輕輕的叫了叫她。美智留只是朝她苦笑了一下後,就讓她回去休息,並告訴她不論聽到什麼聲音也不要出來。
小螢雖然不解,但也表面上答應了。她回到房間後,給雪奈撥了一通電話。
雪奈聽罷小螢的話,她也感到事有蹺蹊。最大的可能性,是美智留不知從哪裡得悉了真相,只要否認的話,相信還能隱瞞著。
但是她霎時間沒想到美智留是在自己的房間得悉真相的。

一如以往,美智留坐在客廳上等待雪奈下班。這一回,這個等待,不是她睡不著而編出來的藉口。雪奈回家後,在客廳門口倒抽了一口氣才踏進去,
「還沒有睡嗎?」一如以往,雪奈溫柔的問。
「遙失蹤了整整一年多了,怎麼還沒有消息?還是說,妳有什麼隱瞞著我!?」美智留朝雪奈吼道。
「妳想多了,我給妳倒杯茶。」雪奈轉身走向廚房。
「告訴我!遙她到底怎了!?」美智留擋著雪奈的路,目光銳利的看著雪奈。
「我不是說過了嗎,她失蹤了。」雪奈對上了她的目光,淡然的說。
「我讓妳再多說一遍,我要聽真說話!」
「她失蹤了,沒騙妳。」雪奈還是那句話,換來的,是美智留的一個巴掌。
「別再騙我!」美智留冷冷的說,「我都知道了!」當雪奈還要再問什麼的時候,美智留哭著的再度開腔:「在妳的房中有很多舊報說遙死了!為什麼!?我真的沒想到妳會騙我!為什麼妳要騙我…明知遙不可能回來,為什麼還要給我希望,妳可知道,我這樣只會更痛!妳以為妳這樣是為我好嗎?」
「美智留媽媽,妳錯怪好人了。」小螢心知事情不尋常,所以一直躲在客廳外偷聽。直至美智留説罷那話,她才走出來,「我和雪奈媽媽一直都沒有想過要騙妳。」
「小螢!」雪奈想要喝止小螢,即使是被美智留誤會,她可不想美智留知道事實。

小螢搖搖頭,道出了實情:「其實在巴黎的時候,我們已經得悉遙爸爸沒有脫離危險期,我們回來日本後就立即到了醫院先看她了。醫生說遙爸爸那天的情況很不樂觀,我們進去後,看見遙爸爸還在撐著,她只為託付我們一件事。那樣她才放心離去。
遙爸爸怕妳接受不了她的死訊,所以告訴我們要是妳很激動的話,就告訴妳她失蹤了。她給妳希望,是想妳有一個寄託,振作起來。她要我們好好照顧妳,不要讓妳受傷。但因為妳一直都振作不了,妳的表現使我們不忍心道出真相……
在妳昏迷期間,我們多番掙扎著要不要完成遙爸爸的心願。我們不想騙妳,因為我們之間不應該有秘密。但是我們最終還是選擇騙妳。」
「遙那個大傻瓜……那妳們早知道我會再傷一次,何不一次過讓我不再抱有希望?妳們這樣騙我,難道妳們認為我知道真相後又會好過嗎!?」
「不!但是,美智留媽媽妳要知道,讓一個人的希望幻滅,是每個人最不希望的。希望幻滅的人會痛,但破壞者會更痛呀!但對於我們來說,讓妳的希望幻滅是我們最不希望但又迫不得已要做的事呀!
妳以為我會好受嗎?妳以為雪奈媽媽也會好受嗎?我們都不好受的!
最想讓妳知道的人,是雪奈媽媽呀!看到妳每個晚上這樣折磨自己,她心裡也很不安呀!要是雪奈媽媽從來沒打算讓妳知道的話,她哪用悄悄的收起每一份有關遙爸爸的報導的報章,然後騙我們說拿回天文台沒帶回來了?妳可知道,為了我們,雪奈媽媽付出了多少?
我們希望妳會有知道真相的一天,但不是在妳精神狀態欠佳的情況下。妳應該深知我們的性格為人,為什麼這一回,卻沒看到我們的苦心?美智留媽媽,騙了妳,是我們的不是。但錯怪了雪奈媽媽苦心,卻是妳的不是呀。」

小螢的一番真情剖白,使得美智留一時語塞。
良久,她才跟雪奈和小螢道歉,讓她們一直為自己操心,也為雪奈的那個巴掌而致歉。不過小螢和雪奈並沒有介意,看見美智留的微笑,她們知道,美智留的心裡已經沒有再被黑暗纏繞了。三人緊緊的擁抱著。
畢竟這一年多的時間裡,受傷害的,不僅是美智留,還是小螢和雪奈。

原來遙是為了美智留,所以才讓小螢和雪奈瞞著她。
但美智留不單看不見她們的苦心,還要怪責她們。
現在,雖然傷口還是隱隱作痛,但對於遙的死,在這一刻她看得很坦然。

或許是因為相信遙終究有一天會回來。

希望,應該是伴隨著光明,而不是黑暗的。
黑暗只會讓人更傷痛,但光明卻能令傷口不藥而癒。
人不應活於黑暗,也不應在黑暗中抓緊希望,而是要在光明中與希望同在。

翌日,雪奈把那放在她房間裡的箱子跟小螢一起抬到客廳。
美智留再次打開膠箱,這一次給她和小螢的,還是震撼。
小螢也沒想到雪奈會收著這麼多的剪報。
原來,除了噩耗之外,還有一些跟遙有關的其他報導。
各份報章也隨報附送了一本遙的影集,當中有一本,都是三人最喜歡的。

那本影集名為《希望》。


<完>
雲海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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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部戰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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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數 : 75
注冊日期 : 2012-0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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